赐婚(2 / 2)

[秋棠,还好有你。] 春桃张信紧紧地攥着。

[ 我以前好歹也是个书僮,大道理是学不会,但几个大字倒是难不倒我的。]

秋棠叹了口气,跟春桃道:[桃儿,要不然你也请个先生来教你习字。]

春桃停下了脚步,转头道:[可以么?我年纪大,怕学不会,还是你教我学学?]

[桃儿,你还是请个正经先生教你。你以后只会是洛桃而不是春桃了......你懂吗?]

春桃咬着下唇,眼珠转了转,露出了个笑脸回道:[ 好啦好啦!听你的!这次先帮我读信嘛。]

这些事情必先要跟菱湘商量一下。找个夫子教春桃学字,自己跟菱湘正好教少年一些门府内宅的规矩。

春桃再也不能只是春桃。

回到东苑,春桃急忙拉了人进房内。

拆开信件,厚厚的一叠,整整二十四页信纸。

春桃望着纸上密密麻麻的黑点,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。

又怕眼泪糊化了字,赶忙抆掉。 仰着头,用手扇着哭得发热的脸,[ 不能哭...不能哭......]

平复了情绪,春桃喝了口茶水,怀中紧抱着两只兔儿。

[ 哥哥来信了,我们一起听,要乖乖。]

两只毛球像是听懂一样,乖顺地缩在少年怀内。

秋棠每页大约的快速翻看一下。开始的十页很多错字文句也不通顺。 讲的是自己开始跟范先生学字及到京城途中遇到的趣事。

后面的就是一些家常闲话,大多叫人保重自己,等他回来。

最后一页是满满的[春桃]二字。

春桃静静地听着秋棠一句一句将信读完。期间不时点头,不时微笑更多的是无声落泪。

秋棠虽未跟李扬有过接触, 但见信中一字一笔都是真的用情深切,心中也为着这对爱侣难过。

良久,春桃吁了口气,拿着信中的信,放在床头匣子里,连同那个发结一同锁了起来。

秋棠说要去帮忙清点那些赏赐,便出去了。

少年哭得有点累,就躺在榻上,抱着两圑毛球休息。 直到掌灯时分,门外传出声音。

[公子,奴婢要进来了。]李红推门进去,朝少年福了福身,便在房里点了灯,熏了香。

[都说过不许再叫奴婢了。]

李红低下头,怯怯道:[ 奴婢改不过来,公子莫生气。]

春桃笑了笑道:[没有生气,在苑中我们都是一家人。 我何曾将你们当奴才去了。] 站了起来,又道:[晚膳是差不多了,今日我是真的没胃口, 你替我热碗粥来房里就好,我想独个儿静静。]

李红知道春桃心事,也不多说,收拾好房间便退出去。

不久,秋棠叩门进来,端了碗小米粥,几样小菜,都时春桃爱吃的。

[李管事说,后日队伍便会回京。你有些什么要送过去的,我托管事帮你。]

春桃闻言,翻下身,眨着一双美目说:[ 有的!有的!秋棠,帮我写封信好么?]

秋棠曲起一指弹了人的额头。少年吃痛[哎呀]了声,可怜兮兮的望着人。

[ 当然了!不然我过来做什么?] 放下晚膳,让春桃先吃。

[快吃!我去拿文房四宝,等会再替你写信。]

春桃使劲地点着头,笑得开怀。

[我还是尽早找个先生教你学字。]

[ 都听你的!在我未学识前,你可要帮我读信写信!]

[ 专心吃饭吧。对了,刚点了那些礼物,李府给了五百两白银,三串南海珠,二匹贡绸,还有几件珊瑚饰品。 菱湘知道都是些好东西,问你要怎样处理,不然就收到库房去。]

[ 你们比我更懂得这些事情,交由你们便好。]

秋棠[啧]了声,暗怪这人就没把自己当成主子,事事由着下人们。 这种性子以后怎可能管得着内宅。

[ 以后让菱湘慢慢教你处理这些事情。日后真的要到国公府去,就怕你被人欺负死。]

春桃咬着筷子,想到李扬真的有日会接自己到京城团聚,心里乐得很,笑着道:[当然是将你们都带去!]

这夜,秋棠被留了足足两个时辰,写了近二十页的信,少年才放人回去休息。

[你有必要连毛球儿每日的吃食都写下去吗?]秋棠 写得手指酸痛,坐到连腰都直不起来。

[以后我学会了字就不麻烦你了。]春桃扶着人走出房。

[行了,睡吧。]秋棠挥挥手,让人进房。

[ 明天你就不要一大早就过来。我让冬青送早饭给你。]

[哪来这么娇贵。楼里的日子都捱过了。这点算什么,快去睡吧。]

春桃点点头,转身回房去。

躺在床上,春桃把信拿了出来,一页页的翻翻看, 润白的指尖,细细地摩挲着,一张又一张的信纸。

少年手中执着信封,躺在床上欢快地打滚着,尽管他一字都读不懂。

[ 哥哥...桃儿想你,很想的想。]拥着李扬那件旧衫, 今夜终於能有一觉乐眠。

京城开国公府,最近可忙得翻了天。 皇上下旨封李扬为护军参领,赐婚平南大将军之嫡长女王氏为妻,及冠之日成婚。

另赐新开国公府,京外田宅百亩,黄金白银各万两,其他贡品珍宝已一箱箱的运到李府中。

李扬接旨当日,如雷灌顶, 只清楚记得[皇上赐婚]几字。

[ 兄长!我已娶春桃为妻!绝不能再娶其他女主进门!他还在鹿园等我!] 李扬双拳抡紧,额上急得冒出了汗。

李濯侧躺在床上,支起身体,一旁的婢女扶起了人。 另外一个婢女赶忙替人盖了件外衣。

[咳...咳... 弟弟,为兄知道。但皇上下了旨,若然抗旨,可是杀头大罪。 为兄这条命不足为惜, 只是府中族室仍需国公爵支持着。]

李濯苍白着脸,由婢女扶着缓缓走到李扬跟前,忽然跪下。

[大哥!] 李扬又急又惊,半跪下来,把人拉起。

李濯摇着头,道:[ 兄长无用,未能护李家宗族,拖着一身病痛苟且残存着,更连累了你。]

李扬看着李濯单薄的身躯。彷佛,脆弱得大风一吹,便会从眼前消失......

李扬仰头,叹了口气,抿着唇,将人抱回床上躺着。

[弟弟......]

[哥哥,多年来,辛苦的是你。我李扬需不才,但仍希望能保护家人。哥哥,我听从你的吩咐。]

李濯俊美的脸上漾出了一抹笑,点了点头,握着人双手,道:[ 弟弟是个有情人。就算是娶了王氏为妻,相信得你宠护,洛公子在府中也不会被欺压的。 权当娶了个女子回来,帮忙着管束下人,处理家里事便成。]

李扬根本千万般不愿意。

自己心中有人,确实不想像其他人一样三妻四妾。 更是不想祸害别人闺女,让一个女人孤独地守在内宅。

可是皇上圣旨岂能不从。

李扬一直紧握的拳头终是放松了......

[ 哥哥,用了药身体可有起色?]

每日定时会有人要取李扬数滴鲜血作为药引。 一个月期限已到,而李濯身体却越来越虚弱。

平日里只能坚持一个时辰教导自己,其余时间多是躺在床上休养,更甚至数天不出房门也是常见。

李濯闭着眼,像是睡着般,喃喃道:[以人血入药,药性较烈,需要些时间让身体适应。 弟弟要相信范先生的医术。]

李扬 见人累了,上前掖好被子,两个婢女放下床幔,点上安神的熏香。

[仔细照顾着人,有事让人到范先生那边通报。]

两个婢女,福了身,应了话,送人出屋。

李扬前脚一走,李管事后脚便跟来。

叩门,行了礼。

[大少爷。]

李濯躺在床上,呼吸微弱,羽睫微微抖动,睁开了眼睛,支起身子。

[嗯?]

[ 惠阳城那边的田铺租金共收得三万两,已送到帐房。另外鹿园洛公子送来信件及一些土产玩意。]

管事将信件及一个竹篓子递给了人。

李濯掀开床幔, 伸出窍白的手接下了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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